可最终,姚广孝……居然被人弄死了。
这不符合姚和尚的风格,要不是姚和尚是死在宁国府,若是死在了太平府的话……
张安世绝对怀疑,这家伙一定是在碰瓷,是想敲诈勒索他。
可现在……张安世震惊之后,来不及去复盘姚广孝的真实目的,随即便开始悲伤起来。
这和尚除了贪钱,并不坏。
缺德是缺德了一点,有时候总觉得他缺德得冒烟。
可好歹……这家伙是有底线的,有时没有从他的手里骗到钱,这家伙也绝不会恼火,甚至伺机报复。
所以这家伙,大抵在他的心目中,算是一个好和尚。
而至于害死姚和尚的人……
想到这个,张安世的心底,也不禁升腾出了一股无名业火。
这个和尚,他在心里骂归骂,可有人害死了姚和尚,他就一定不吝啬各种手段,将这些害死姚和尚的人,统统送去和姚和尚团圆。
张安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,他的眼眶有些发红,脸有些发烫,他努力地想要安慰自己。
这和尚这么老了,差不多也该死了,人有生老病死、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生者还需好好活下去,要向前看。
可终究,他还是有些憋不住。
朱棣的虎目,只微微扫了张安世一眼,澹澹道:
张安世道。
朱棣道:
宫中所有人,犹如热锅蚂蚁一般,依旧乱窜。
就在此时……通政司的宦官,风一般的跑来。
这宦官拜下,气喘吁吁地道:
朱棣皱眉道:
宦官道:
时辰一到。
朱棣大惊。
他凝视着宦官道:
朱棣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。
宦官边叩首,边道:
朱棣听罢,那愤怒的虎目,一直强忍着的泪水,顿时如雨幕一般的洒落下来。
此时此刻,他就像孩子一般,擦拭着自己的眼睛道:
声音嘶哑疲惫,挥手去擦拭,长袖便湿了个透。
朱棣道:
张安世在旁,眼看朱棣即将崩溃,便立即道:
那宦官将一封书信,高高拱起,送至朱棣面前。
朱棣战战兢兢地将书信接过,随即取出信笺,低头去看。
张安世心中悲痛万分,可是出于锦衣卫的本能,下意识地踮脚,朝那书信瞥去。
这封书信其实很简单。
不过寥寥几语罢了。
「尘缘之事已了,残破之身,已不堪为用。陛下非常人也,必
成大器,小僧能与陛下结交,此生无憾。小僧有些许财物,还请陛下不嫌,拿去修北平宫室也好,赈济百姓也罢,陛下自取之。此外,虽已开春,京城内外气象却异于往年,天寒露重,望君珍重!」
一下子,这信笺便被泪水打湿了。
朱棣一声咆孝之后,将将这书信小心翼翼地贴身收了。
张安世立即将目光收回,一声叹息,原来……这世上……真的有拿了你压岁钱还会还回来的父母。
朱棣闭上了眼睛,很久很久才颤抖着张眸。
此时,他双目炯炯,道:
张安世此时的心里也很难受,难受得犹如压着一块大石,却还是连忙道:
………………